“再后来,又遇给事中傅朝佑、李汝璨上告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温体仁罪,处境艰难,卫景瑗出面代为讼冤,险被崇祯帝怒下监狱。”
“再之后,卫景瑗在朝中积累资历,立下功劳,原本可以在朝中担任重职。却不想,时逢曾被他弹劾的首辅周延儒做了丞相。”
“结果,升职不成,反被小人诬告,而被崇祯帝降职,调离朝中,远赴苦地。”
“最后,至崇祯十四年,即公元1644年,闯王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渡黄河进军晋省,卫景瑗时逢镇守晋省边城。”
“遭遇李自成大军,卫景瑗率部迎战。但总兵姜瓖(xiang)却早已暗中勾结义军,对卫景瑗孤军奋战视而不见,拒不驰援,导致卫景瑗兵败逃亡。”
“之后姜瓖投奔李自成,暗中迎义军入城。后以议事为由,诓骗暂不知情的卫景瑗入军营,最终被义军伏击生擒……”
卫景瑗的声名,在历史上面并不算出众。
知晓他的人,普遍不多。
但是,他的个人气节,却是青史留名,不输文天祥的。
他最负盛名的,便是‘死社稷’。
在卫景瑗被李自成生擒之后,拒不投降。
李自成捉来了卫景瑗的母亲,想要规劝他投诚。
结果,卫景瑗当众回绝母亲,道:“母年八十余矣,当自为计。儿是国之大臣,不可以不死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,是说妈您已经八十多岁了,可以自由选择。但儿子是国家大臣,却不可以背叛国家苟活。
这种以死明志的气节,不输文天祥的‘留取丹心照汗青’。
后来,卫景瑗在海惠寺观音大殿前沐浴整冠,自缢而亡。
这段历史,都是有据可查的。
唐顺娓娓道来,论证着自己的观点。
侃侃而谈的架势,显得信心十足,从容不迫。
章立宝和霍元伟都是被这种自信感染,忍不住的昂然挺身。
吴先生的脸色,早已深沉,凝重肃然。
论证到这里,基本可以判断出,这只壶的历史人文。
卫景瑗的个人经历,跟李纲的际遇,颇为相似。
因此,卫景瑗自制茶壶,诗以咏志,可能性极高。
但是,吴先生乃是过来踢馆,砸场子的。
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认输?
那不是太便宜唐顺了吗?
这样轻易认输,未免也太怂了些。
所以,沉默片刻,吴先生抿了抿嘴,强笑道:“唐老板所述,十分精彩,也确实有理有据,很是符合史实。”
“只是,唐老板,您的这些论证,终归只是推理。虽然很有道理,但是,推理不是实证,恐怕依旧还是不能证实这只壶就是卫景瑗的作品吧?”
这家伙,还真是狗皮膏药呢!
吴先生的偏执,让得唐顺忍不住暗愤。
话都到了这点,对方居然还是不甘罢休。
这分明是无理取闹!
霍元伟都是攥紧了拳头,咬起了牙关,恨不能暴揍吴先生一顿。
即便是章立宝,都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,看向吴先生的眼神,略显不善。
陈宝、蔡毅、杨坤这些伙计,更是各自按住了座椅,蓄势待发,想要砸向吴先生。
但是,吴先生却是丝毫不惧,不以为意。
他笑吟吟地看着唐顺,从容道:“唐老板,您要是拿不出实证,无法说服我的话。那么今日切磋,恐怕……”
话没说完,但是,后面的意思,却是显而易见。
唐顺见状,怒极反笑:“既然吴先生一心求教,那么,我便也不好再过多藏私。”
“若论实证,我倒是还有两点论据。吴先生若是不嫌弃,且便再听我唠叨几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