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骁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，皱眉放下。
是从中原是运过来的茶叶，可味道却怎么都不对。
“东突厥的可汗年已到暮年，大王子术赤和二王子兀鲁赤虽为亲兄弟，却争的厉害。依照察兀尔首领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出来，东突厥已经在走下坡路。”
察兀尔：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”
“再大，也是死物。察兀尔首领是要带着塔塔尔部蒸蒸日上，而不是跟他们一起日渐衰落。”
“既如此，首领为何不独立其外，焉知有朝一日，不能成为草原第四大部落，也有可能是第一。”
察兀尔棕色的眼睛盯着谢云骁，半晌道：“你很会说话。”
他被说的心动了。
但察兀尔脑子十分清醒，他问谢云骁：“你费这么大的功夫，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？”
“想要一个聪明的友邻，我觉得东突厥不太乖顺。东突厥是庆国手下败将，与其找他们做靠山，察兀尔首领不如考虑一下庆国。”
察兀尔眼皮跳了跳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本侯喜欢和聪明人合作，再有就是，察兀尔首领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脉，比他们要亲近一些。”
察兀尔想了想：“我愿意和谢侯爷合作，可若冒然背弃婚约会让塔塔尔部成为草原上的耻辱，我希望谢侯爷可以帮个小忙。”
“自然。”
离开的时候，察兀尔回头看身后的酒楼，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。
内心深处，他并不愿意阿刺海别吉嫁给术赤。
就让他的妹妹一直做翱翔天空的雄鹰吧！
小院子。
孙耀祖拿着册子向孟娇娇汇报消息：“大王子在府中发脾气，用鞭子打伤了许多奴隶。其中就有几个手艺人，我悄悄给送去了伤药。”
“他们说术赤从回来就开始不对劲儿了，言语中竟是对翟辽不满。这些奴隶过的艰难，被打伤打死的不计其数，问及他们可愿意回庆国，他们都觉得不大可能了。”
“茫茫草原，想要讨回来何其艰难。而且一旦奴隶逃跑被抓住，是会接受最严厉的惩罚，亲眼见过几次自己的同伴惨死，他们就再也不敢逃了。”
“再有就是回到庆国的身份，他们祖辈是被陪嫁出来的奴才，即便回到庆国也没有长大光明的身份。”
孙耀祖叹气。
“我看他们死气沉沉的，若不是还有口气在，可真一件物件儿没什么两样，就等着哪日死了同这草原上的牛羊粪便一起烂在这里。”
孟娇娇：“孙叔，你继续接触他们，不要透露太多消息。若他们中间能有胆大心细能做决策的，你再酌情透消息过去。”
“这件事不算顶着急的，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。”
孙耀祖心中熨帖，小东家和老东家一样呢，都是护着自己人的。
“姑娘放心，我会谨慎的。”
孙耀祖做事情，孟娇娇放心。
“孙叔，你在此处可还有想带走的人？你随我一起回去，我在黄兰城有许多要你出力的地方。”
“你放心，即便离开此处，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父亲母亲的死因。我现在的身份和从前不同了，从前许多难如登天的事情现在做起来都容易多了。”
孙耀祖红了眼睛：“姑娘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姑娘需要他。
不能再为他操心了。
孟娇娇放下心来：“过几日有一批货就会抵达此处，送货的是自己人。但也是头一次来草原，你要费心盯着他。看看那木罕那边会派何人出面，我要此行的性情、喜好，若能探知软肋最好。”
“我记下了。”
时间转瞬即逝，第二日孟娇娇没出门就先听了一个大热闹。
大王子术赤和翟辽闹翻了，两人甚至当着可汗的面争吵，翟辽动手打了术赤。
“术赤当众说不娶的塔塔尔部的阿刺海别吉了，翟辽好言相劝，可术赤就跟钻了牛角尖似的，死活不同意。”
“术赤说自己并不喜欢能单手拧断人脖子的阿刺海别吉，若翟辽喜欢就翟辽自己去娶。这才激的翟辽动了手，术赤直接大哭。东突厥可汗都没能将闹架的两个人拉开。”
青黛两眼囧囧发光。
“术赤长得虽然不像兀鲁赤那样粗鲁，可也是七尺的汉子，姑娘说他怎么会坐在地上大哭呢？奴婢说真的想不出来那个场景，若能亲自看看就好了。”
别人传出来的话，哪有自己亲眼看过瘾啊。
真可惜啊。